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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番外·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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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心里像压着石头,闷闷的说不出话。

最后,我还是敲下了几行字,告诉bettina女士:【亲爱的bettina,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只是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我正在修改毕业论文的第二阶段结果,还需要等待导师的反馈。请不要为我预订机票,最晚,我会在12月23号晚上10点前答复您。】

发送键落下的一刻,我长舒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更疲惫。

第二天在学院,我走进大门时迎面撞上Samuel,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和笔记,应该是正准备去给研究生上课。

我们向往常一样,用最简单的“morgen”打招呼,然后一起走进电梯,相顾无言。

出电梯时,他忽然问我:“Artemis,圣诞节的安排,你想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实话实说,“bettina女士昨天给我发了信息,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们一起去加勒比。”

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点点头,“嗯…你怎么回复的?”

我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头说:“我说,我还不能确定。论文的冷却曲线模拟还没完全稳定下来,我可能要花整个假期来研究数据。”

Samuel静静看着我,随后也点点头:“我也和她说了,我不一定能去度假。马上就是考试周,我却连高能物理的考试试题都还没最后决定。这真的,很不像我。”

我轻声嗯了一下,“嗯,很不像你。”

我们谁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次实验,本该只是对冷却模型参数的例行测试。可在数据拟合的过程中,我和Samuel又一次针锋相对。

他坚持认为,残余曲线里的异常波动是数值误差;我则认为,这是暗物质湮灭留下的“尾迹信号”,不能被忽视。

声音逐渐提高,最后几乎是在互相指责。

吵到一半,Samuel忽然安静下来,望着我,语气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Artemis…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里,只剩下了和工作有关的争执?明明曾经,我们可以做到尊重彼此的想法,最后得出一个两个人都认可的理论。”

我愣住,慢慢点燃一根烟,让气息平复。白色烟雾在实验室的灯下缭绕,我低声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对等。你是教授,而我还是没有博士学位的学生。也可能是因为…曾经我们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所以我可以做出让步。但当我们的身份变成了恋人…”

我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酸,“抱歉,Samuel,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完全把感情和工作分开。我会忍不住想,你明明说你爱我,却为什么总是否定我的成果?”

Samuel走过去,拉开几扇实验室的窗户,让冷风吹散浓烈的烟味。他沉默良久,终于叹息,“对不起,我也有错。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发现…我可能是个有些自负的男人。当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让你服从我。”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又疲惫,“对不起,Artemis,这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这样。”

我勉强笑了笑,掐灭了香烟,“没事,你并没有必须要我服从你。你做的,已经比绝大多数男人好太多。”

空气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拉扯,我舍不得,我还是很爱他,我相信他也同样爱我;但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我,我的精力已经被论文和答辩榨干,根本无力再维系复杂的关系。

最后,我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稍显疲惫的眼睛,缓慢而慎重地说:“Fester…”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喊他的本姓,曾经,我对他的称呼永远是Samuel,又或是偶尔调情时故意装正经的“herr Fester von Keller”或者“prof Fester von Keller”(费斯特·冯·凯勒先生\/教授),但是从来没有,像那些男同事一样叫他“Fester”。

果然,我看见Samuel拿着咖啡的手颤抖了一下,表情变得紧张,但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一贯镇定冷静的模样,微微一笑,静静的听我说话。

我轻叹,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我在想,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在我取得博士学位之前…我压力很大,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任何事。包括,恋情,我不希望,再因为我的情绪,让你不开心。我也不希望,我们继续争执下去,明明,我们应该可以达成一致。”

Samuel安静地看着我,神色里既有失落,也有释然。最后,他还是看着我,点头,微笑。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意识到,我现在会不自觉地模糊我们之间的关系——朋友、同事、恋人,甚至是师生。也许这才是导致我们频繁起争执的原因。如果回到最初最简单的关系,我想我们至少可以顺利完成这个——”

他顿了顿,指向桌上那组数据,“非平衡冷却模型的最后实验。我们用Athena数据窗口来修正湮灭反馈,把它和LIGo的引力波信号拟合一次。只要结果稳定,就可以最终确定,然后以此撰写论文并发表。”

我点头,眼睛有些发酸,却还是稳住自己,“你说的很对,如果我们加快速度,应该能来得及在明年IAAc上发表这个新理论。”

就这样,我们和平分手,重新回到工作中。实验的进度被重新梳理,我们像最初那样冷静而专注。

晚上,Samuel照旧开车送我回家。

在我下车前,他忽然开口:“Artemis,如果你愿意,我和我的家人,我们都很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圣诞节。”

我握着车门,想了想,轻声说:“谢谢。但是…我更想去burgenstock。我和Lynn想在那里躺两周,什么都不想。”

Samuel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我说:“这也很好。师公也给了我邀请函,但是很不幸,被我妹妹抢走了,她要和男朋友一起去那里度假。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用你的。”

我也笑了:“你现在也可以。”

“那Lynn一定会骂死我。” 他摆摆手,目光温柔,“不用了,我会陪父母去加勒比。Artemis,圣诞快乐。”

我望着他,轻声回道:“圣诞快乐。”

分手后的日子,对我和Samuel都没什么影响。我们依旧会在每天早上遇到时打招呼,晚上如果恰好一起下班,他还是会送我回家,周末,我也会去他家看wilbur。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的肢体接触仅限于朋友间的拥抱。

当然,我们也还是一起推进合作项目,在实验室里为那个该死的暗物质与行星轨道长期稳定性的动力学模型焦头烂额,并且继续因为我们分手前就已经存在的分歧打辩论赛。

Samuel坚持主张在十亿年尺度上将暗物质的等效摩擦项降到零阶近似,我坚持在外层冰巨行星带引入一个随半径缓变的有效势,理由是Aurora窗口里那一抹细小但稳定的相位漂移。

分手第二天,我们就着这0.03弧秒争到了嗓子发哑。吵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再提“你和我”,只有“这个项”“那条曲线”。

但是争论过后,他会安静地把我的公式抄在笔记上,我也会耐心检查他的数值模拟。

十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10月2号,我终于正式提交了毕业论文的终稿。而这一刻距离我的博士生涯的第三年,还有6天。曾经读本科时,我也听无数人说起过,德国博士写着3-5年,实际都需要6-8年,即便是Samuel,他也花了3年2个月的时间才提交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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